落塵

我們看完基礎的八冊後都過了大半天，因為冥界堅持要一本、一本慢慢看，我跟小不只好慢慢等她，等到一個系統廣播把我差點滴下來的口水收回去。

【系統】：〈玩家〉弒殺鮫對〈駭客〉夏蒼洛強制申請決鬥敗北，等級降至一級。

「還真的去打了！」我聽到廣播整個大喊出來，活這麼大沒看過有魔，不對，沒看過有神這麼衝動的啊！

廣播說的只有他一個人去打，一般來說除了打升等的那隻BOSS限定單打獨鬥外，去打其他BOSS都會找一堆同伴去推吧？至少他也要帶小不去幫他補血才對啊！

『魔王陛下！』

「怎麼了？」我看著小不，不懂她為什麼忽然用隊伍頻道叫我，這時候應該叫那隻鯊魚吧？

『沒甚麼……請妳等等不要說話，如果必要的話請使用隊伍頻道。』小不對我苦笑一下，我本來不懂她在說甚麼才伈用隊伍頻道繼續問而已，下一秒，一支劍搭到我的脖子上！

『讓我處理就好，魔王陛下。』要不是小不用隊伍頻道先開口，我早就一把火燒死敢把劍搭在我肩上的……不管是誰都照樣燒啦。

「很抱歉，請問有甚麼事嗎？」小不走到我身邊跟我背後的傢伙說話，到底是誰忽然就攻擊，太沒禮貌了吧？

「這名人類違反天使城法條，關於說話的限制中的禁用語句條規內，禁用單詞的部分。」光聽他說的話就知道是那群天使之一，有夠囉嗦的啊。「根據規定，她要與我走一趟司法廷確認她的犯行，犯行一旦定讞將要關入監獄反省三天。」

『只不過說個話會不會罰太重？神族的有病啊？』要不是小不說她要處理我真的就一把火燒了這裡，我連我自己說錯甚麼都不知道就要被關？開甚麼玩笑！

『是天使。』冥界闔上她的書看著我，現在才看完會不會有點慢？

『管他天使還是甚麼的，小不都說他們跟神差不多，說到底就是那些神的龜毛個性不對啦！』我越說越想放火燒他，還是快點閉嘴避免小不想幫我處理的心情受到傷害。

「很抱歉犯了你們這裡的法律，我們三個都是初來乍到，能看在這一點上網開一面嗎？」小不拜託他的態度也太好了吧？

雖然我很不滿，不過小不很了解遊戲怎麼跑，交給她，以後再問看看有沒有辦法報仇。

「如果是初次來到天使城的人類，應該要先到城門口找站崗的守衛接下天使城基礎法規、進階法規以及完整法規，才能夠接別的任務！」態度也太差了吧？說話大聲到放在我脖子旁邊的劍都在震動，要不是為了小不、要不是為了小不……我真的超想一把火燒過去啊！

『小不，真的不能教訓一下他嗎？』沒看過態度差成這樣的NPC，就算我知道他們以神為原型，也沒想到夏蒼洛可以把神族這麼討人厭的特點抓的這麼精準啊！

『請再忍耐一下就好了。』小不對我眨眼示意我快好了……很好、很可愛，我就為了小不原諒這個NPC好了。

「很抱歉我忽略了這件事情……」小不的表情變得很低落，要不是剛剛那個眨眼我真的會以為她被罵到心情不好。「奇怪，在詢問第一個遇到的天使守衛的時候，並沒有接收到這樣的訊息……」

小不低下頭小聲地說，好像在自言自語不過仔細聽她說的話再跟這個拿劍抵住我的傢伙說的對照一下，小不根本就在推卸責任，一定是被那個人類校長帶壞的！

「妳說甚麼？」果然，這個天使有聽到，雖然小不故意壓低音量，不過內容根本就是要他聽的嘛。

「啊，是這樣的，剛來到這裡時我們不知道該往何處去，因此找了一位在附近巡邏的守衛尋為了是否有需要注意的地方，他告訴我們打怪前要先看完相關法規，並沒有說明天使城有與人族不同的基礎法條……」小不邊說邊咬嘴唇看起來有點委屈的感覺，實在很可愛啊，反正她演戲的對象兼被騙的不是我，我當然很有心情欣賞小不的表情變化，反正後面的又看不到我。

「妳說的一切屬實？」

「恩，很抱歉違反了你們的法規，但我們真的是在毫無了解下不小心觸犯到的……」小不……為了我這麼努力讓我超開心的，而且含淚的委屈模樣也好可愛，等等我要擷取現在這段時間的錄影檔改天慢慢看。

「我會去求證，在我求證期間不准離開天使城的領域。」他說完後就走了，真是麻煩的NPC。

『小不妳超厲害的，才講沒幾句話就打發掉他了。』不過神族的都很一板一眼，說會去求證就會去求證，如果小不說謊下場會很慘耶……『小不，妳剛剛跟他說的是真的嗎？』

一般來說神族絕對會先說有基礎法律的，如果這邊的天使拿他們當原型應該也會講到吧？

『是的，我向他詢問：「我們出來到天使城，若是想要打怪需要知曉怎樣的規矩以及打怪可以允許的範圍在哪裡呢？」；當初天使族這邊的修復太過繁複我跟校長先生都沒有太過注意，為了避免有問題，我對他做了引導式詢問。』小不走回她的位置拿起那兩本書。『我們依舊可以回報任務，要去接下一個任務嗎？』

『好。』小不好陰險，不過陰險的好可愛。『對了，那隻鯊魚怎麼辦？』

『不要緊的。』小不笑得很輕鬆，我倒是覺得這件事一點都不輕鬆啊。

畢竟那隻鯊魚跟我們同一隊的，他降級就算了，這樣我們等於是少一個戰士，我又不想叫樂影那傢伙回來補這個缺額。

『進入那個副本被殺的話應該要整個角色砍掉的，不過弒殺只有被殺回一等而已，可見夏蒼洛校長很欣賞他，會幫助他練回原本的等級的。』說的也對，是跟小不剛開始說得不太一樣沒錯啦。

我們找了別的守衛天使領了接下來的書之後又回到那個涼亭繼續看，我跟小不當然是很快就看完了，冥界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慢慢看，讓我很無聊啊，而且又不可以大吼大叫，現在離開天使城的範圍之前那個天使一定會很記恨，無聊。

『小不，妳跟夏蒼洛怎麼認識的啊？』網拍也逛膩了，現在只好找小不聊天打發一下時間。

『恩……算是很湊巧的機緣下認識的，那時候是夏蒼洛校長正在瀑布測量到底要從哪裡跳下去才會死亡並且不會再掙扎求生的時候──』

『等等，他要自殺嗎！』我還以為他這麼開心地出現在遊戲裡面根本記不得要自殺這件事了！

小不看著我，很理所當然地說。『夏蒼洛校長的記憶似乎都只容納自己需要的部分，在我們初見面的那天，他已經忘記五百年前的大多數事情，只記得他的所有發明、現在的校長先生，以及他覺得世界很無聊只好自殺的事情。』

這根本就是選擇性失憶吧？他的腦袋沒問題嗎？

不，全世界的人類腦袋最有問題的應該就是夏蒼洛，沒問題的話根本做不出這麼多就算是神或者魔也要費盡心力才想的到該怎麼做的東西吧。

『呃……繼續說妳跟夏蒼洛相遇那天的事情好了。』我現在只要聽到夏蒼洛的事情都會忍不住原封不動回報給老大，要是老大知道夏蒼落早就忘記他，會很失望吧。

『式的，那天夏蒼洛校長在懸崖上看完地形後到底下探察，剛好把不小心失足落下懸崖的我救了起來，啊！我真的沒有要自殺的意思，只是剛好走到附近的時候想休息一下不小心失足滑落下去的！』小不說到她被救的地方，忽然很努力地跟我澄清，我倒是無所謂啦，反正早就知道小不思想有點悲觀，只要這之後不要自殺就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知道歸知道，我超想追問她為什麼逛到人煙稀少的地方去啊！不過問下去搞不好勾起小不的傷心回憶，又黑暗下去就不好了。『只要妳現在好好的就好了，繼續說沒關係。』

『謝謝。』小不給我一個笑容，我越來越看得懂了……這是感謝沒錯吧，為什麼小不每個情緒的表現笑容都有些微差距卻都很可愛呢？『我落崖的時候因為高度大約有三十層樓高，幾乎是要喪命的狀態，夏蒼洛校長一看到我立刻用一塊布蓋到我身上，我只覺得很溫暖便閉上眼睛休息，等到我在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在瀑布後的石洞裡，身上的傷完全消失不見了。』

『我坐起來檢查，發現夏蒼洛校長坐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正在烤魚，看到我醒來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小不用手指戳著臉頰回想當初的情形，這個動作也好可愛，我一定要把今天的遊戲錄影畫面全部截圖下來，然後影片保存三分！『我接受他的好意後發現……夏蒼洛校長的廚藝糟糕到連烤魚都會失敗。』

『聽起來很好吃啊……不對，烤魚也可以失敗？』不是插根叉子，在意的話頂多先挖內臟，然後放在火邊別碰到火這樣烤，等烤出香味再等一下子就可以整個皮剝掉，然後吃了吧？這怎麼可能會失敗？而且外面焦了裡面還是可以吃的吧？

『不知道為什麼那隻魚的裡面已經燒焦，接近表皮的部分卻是生的。』第一次聽到……不是說夏蒼洛很會做點心嗎？為什麼烤個魚可以用到小不滿臉不舒服的樣子？『後來才聽校長先生說，夏蒼洛校長似乎沒吃過一次自己煮的飯。』

那就難怪會用出不能吃的烤魚！好歹自己做的自己先吃看看吧！

『除了第一隻烤魚外都是我負責的，畢竟夏蒼洛校長就算想自殺，他似乎也沒有要用這種方法自殺的意思。』誰都不會有吧？這樣驗屍的到底要說是自殺還是食物中毒啊？『一邊吃東西，我們聊了不少事情。』

『包括在瀑布旁的山崖跳落自殺根本不合常理、也不容易死，還有人族在三族中的現況以及未來發展之類的。』小不……妳年紀輕輕怎麼就盡聊這種無聊的東西？是為了配合夏蒼落吧，一定是的吧。『夏蒼洛校長也提到他不知道為什麼就活了五百多年，但是五百年來人類一直沒有做出好玩的選項讓他覺得無聊所以他依舊決定要自殺。』

『夏蒼洛校長被神魔兩族領導者所救的事情在人族是誰都知道的，聽到這裡我就知道夏蒼洛校長已經忘記當初的事情，我試探地問了他幾個設計，其實我也算是夏蒼洛校長的崇拜者所以他在「死前」的設計我都有研究過……』小不很害羞地低下頭，這有甚麼好害羞的？雖然她崇拜的是一個不會煮飯的生活白癡……好吧，不好意思一下好像很正常。『夏蒼洛校長對他的設計都計的很清楚，製作了多久、用了甚麼材料……他沒有一樣說不出來的，不過問到他印象最深刻的人的時候，他只說得出校長先生的名字，其他的無論是神、魔還是人，甚至他的家人還有他自己的名字他好像都忘了……』

這傢伙問題太嚴重了吧！居然會忘記自己的名字！

不對，這個毛病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在哪裡呢？魔族雖然隨便但是至少名字一長串也會記得一個讓人家方便叫，所以說應該不是魔族吧……那到底是……

小不看我在思考，她也沒再開口超貼心的。

我晃著腦袋拼命思考到底是哪個笨蛋也有這種毛病，直到冥界看完我們又換一本書的時候我看到那個笨蛋了！

「看到了……」從電梯那邊走過來的笨蛋，明明是神卻在自我介紹的時候說自己忘記叫甚麼名字的笨蛋！

小不的警告在先加上剛剛都講了這麼久的隊伍頻道我還蠻習慣的，所以我沒有大喊，只不過打開他的基本資料看，發現他現在三十等跟我一樣啊！

『星，陪我去打那傢伙！』他看到我們很開心地跑過來，大概是小不有先告訴他要用隊伍頻道所以他也用得很順。『快點，他剛剛陪我打完幾個副本後說想睡覺了！』

感情人家幫你練到三十等，你還要回去打死他就對了。

不用問我也知道鯊魚說的「那傢伙」是誰，除了把他打到一等的夏蒼洛外，還會有誰？不過BOSS不打死玩家還可以讓對方降到一等的還是第一次聽說，可是說回頭，他是夏蒼洛嘛，我應該要習慣他怎樣做都不算是意外，不然我知道得越多對心臟就越不好。

『弒殺，動作小一點別引起天使守衛的注意，還有，我說過夏蒼洛校長對我有恩，除非必要不然我絕對不會對他出手的。』小不笑了一下，我很贊同……等等，有點不對。

小不說夏蒼洛對她有恩，剛剛聽說了，是救命之恩；不知道人類把對方救了自己的性命當作多大的恩，但是應該也不小吧，至少也會想說幫對方做個事情還是給他多少東西來報答一下恩情。

可是我記得在夏蒼洛剛出現在這個遊戲的時候，小不剛好在跟毒藥商人PK，那時候不是毫不猶豫就用要幹掉夏蒼洛了嗎？還拉了絕對領域當墊背。

『小不，妳的必要……可以問一下是甚麼嗎？』我很想問小不到底是嫌麻煩不想去打還是怎樣，不過這樣問很沒禮貌更何況現在要轉密語很麻煩就乾脆換個方法問。

小不轉頭看著我，思考了下後才回答。『只要夏蒼洛校長不妨礙到我想做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對他出手；反之，要背負被神魔兩族追殺的危險也會下手。』

這根本一點標準都沒有嘛！就另一種意義上來說小不比夏蒼洛還要恐怖，而且上一秒才說夏蒼洛是他的恩人，下一秒就說有必要也會下手……不過目露凶光的小不又是另一種感覺，我乾脆來收集小不的表情照片全集好了。

『只是幫我補血而已，不算打她啦！』鯊魚很堅持地抓住小不的手，小不也很堅持地對他搖頭。『拜託，可以跟我配合的藥師我只想的到妳啦，頂多叫你們校長也一起打，二對二很公平啊！』

『弒殺……』小不苦惱地看著他，忽然想到甚麼似地又開口了。『你再回去那邊看，如果夏蒼洛校長沒睡我就考慮。』

『我馬上去！』鯊魚大喊一聲就離開我們的視線，跑步速度快到連旁邊路過的天使守衛都很認真地看著他，還拿出一本書開始翻……大概在看他有沒有違法吧。

我看著他跑開的方向大概猜了一下蔚藍海岸的位置，雖然我沒有要去打夏蒼洛，不過這好歹是跟他有關的消息，理論上要跟老大報告，而且能讓夏蒼洛這個人類的奇蹟還有小不都很喜歡的景色我也想看看。

『小不，如果那隻鯊魚堅持要打我就先幫妳打飛他。』雖然我很開心收集到很多小不的新表情，不過讓小不苦惱就是他的錯！